老王小说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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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17章（第2页）

香梅倒坐了起来：&ldo;妈，我吃不透二叔，我听见他嘀咕：我恨你……你跟你妈一个样！

这什么意思？&rdo;

母亲不觉打了个寒噤，好一会淡淡地说：&ldo;你准是没听清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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廖香词沉甸甸地回到卧室，陈应荣也上来了。

廖香词主动说：&ldo;应荣，我想过了，你放心去新墨西哥州吧，我带着孩子们去香港。

二弟愿留愿去，都行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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陈应荣始料未及，竟一时间答不上话。

廖香词莞尔一笑：你不是希望这样吗？&rdo;

陈应荣不觉走近她，双手抚着她的肩：&ldo;那，也好。

时局不太平，待我在那边安顿好后，就接你们去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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一瞬间，彼此都觉得不该疏远。

院子里突地响起了不知什么鸟的啼叫声。

夜鸟啼，可不是祥兆。

恨别鸟惊心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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1935年初科，陈香梅和姊妹们跟随父母离别了故都北平。

这是她第三次别北平。

第二次是日军直逼长城时，全家跟外祖父家曾到天津避居过一些日子。

所以这第三次别离，陈香梅心情并不特别沉重。

她想，要不了一年半载，又会归来。

她毕竟还只是个10岁的女孩。

罗明扬羞赧地送给她一篇长达五页的文章，《蝴蝶风筝》。

这怕是他今生最长也最动感情的一封&ldo;情书&rdo;。

他日后学工。

春日城根放风筝，夏季北戴河避暑，秋天潭柘一路看红叶，冬天在两家围炉品茗，罗明扬记录了他和她拥有的北平四季。

陈香梅饶有兴致地读着，嫌他文笔不华丽，止不住手痒替他添加修改，可改着改着，她顿住了，没文采的罗明扬才是罗明扬呀，为什么涂改掉真实的他呢？五页，象征着他们的五个春秋？她尝到了伤感的滋味。

李洁吾老师也给了她一封信：

香梅小朋友：

你终于走了，和父母姊妹离开你生长的故都北平到人生地疏的香港去，我有点舍不得你走，因为你不仅是我的好学生，也是我的小朋友。

但这个北方的城市如今只有苦寒、苦热的冬和夏，还有秋天自北面吹来的风沙，也没有什么值得你留恋的了……

她捏着信笺的手颤栗着，是的，故都北平是她的生长之地，李老师为什么不提故都的春？难道北平将失去春天？迷惘惆怅雾一般漫过她的心田。

外公裁了三寸见方的毛连纸，饮蘸墨汁行笔酣畅一个&ldo;思&rdo;字。

她捧着这个&ldo;思&rdo;字，竟像站在雨地里，泪珠一串串披了一脸。

聚散离合总关情。

但是，她人生的第一个十年，是艳丽的花季，是寸寸黄金的岁月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