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明孟元压着眉,“定亲的本来就是二妹,要不是三年前姐姐闹出那档子事,怎么会是你嫁给英哥?”
眼泪涌出来,明雪霁发着抖,抖得牙齿咯咯乱战,抖得明孟元也有点害怕,连忙过来扶她:“你怎么了?”
明雪霁用力甩开了他。
痛苦到了极点,嘶哑着嗓子命他:“你走,走!”
在明睿和赵氏面前揭自己的疮疤,把三年前的耻辱一一剖开给人看,她原以为已经是极痛苦了,没想到更痛苦的,是现在。
她嫡亲的弟弟,她从小到大一直护在身后的弟弟,亲耳听见她字字泣血的辩白,却,不信她。
“你走!”
眼泪滚滚而下,“你既然不信我,又来找我做什么?”
明孟元拧着眉:“你不要意气用事,对我发脾气也无益,我来,只想帮你把这件事情解决掉。”
他拖过椅子在她对面坐下:“我已经说服了父亲,今后二妹为妻,你为妾,这已经是我能为你争取的,最好的出路了。”
明雪霁死死咬着嘴唇。
将她贬妻为妾,这就是她嫡亲的弟弟,为她想的最好的出路?
“你与英哥虽然没有明媒正娶,但有夫妻之实,另嫁的确不妥,但二妹才是跟英哥定亲的人,二妹已经受了三年委屈,不能再让她继续委屈,你虽然是姐姐,但婚姻大事,还是要按着规矩来。”
明孟元慢慢说着,“二妹天真纯善,待人宽厚,就算你是妾,她也绝不会亏待你,这样一来父母亲高兴,二妹高兴,你也不至于流离失所,从此一家人和和睦睦,不好么?”
一家人,她跟谁是,一家人。
明雪霁扯扯嘴角,凄凉的笑:“原来,你都替我安排好了。”
“你没念过书,见识太少,许多事都不懂,我虽是你弟弟,但许多事,还得我替你多操些心。”
明孟元看见她的笑,以为她已同意,长出一口气,“你婆婆这边也同意……”
明雪霁猛地反应过来。
他怎么可能知道张氏同意?“是你!”
“今天上午是你送礼过来,是你跟我婆婆谈的条件!”
怪道她到明家那么久以后,明孟元才匆匆露面,怪道张氏一听声音就认出是他,原来将她贬为妾,就是她嫡亲的兄弟为她谈的。
眼泪涌出来,明雪霁拼命忍住,在绝望中蓦地又想到,甚至贬妻为妾,还不是明孟元的主张,他一开始奉明睿的命令来谈,是要休弃她。
她嫡亲的弟弟,连张氏都不如,至少张氏还念着她一点好,不打算休她。
气苦到了极点,抖着手指着明孟元:“你走,走!”
明孟元站起身:“眼下你心浮气躁,我没法跟你讲道理,改天我再过来。”
他走出去几步,在门口又停住:“姐,当初因为你,连累了多少人,二妹还有我,我们都深受其害,都到这时候了,你不能还是只顾着自己,不管别人死活。”
一口气堵在心口,明雪霁说不出话,看见门帘子重重甩下,明孟元走了。
明雪霁伏在枕头上,无声痛哭。
泪眼模糊中仿佛看见了母亲,一手拉着她,一手拉着明孟元。
她在笑,明孟元也在笑,太阳那么暖和,微风那么舒服,她无忧无虑,什么也不怕。
为什么,他们姐弟俩会变成如今这副情形?她到底做错了什么,为什么会落到如今这个地步?
窗外的天渐渐变成漆黑,明雪霁哭着哭着,不知什么时候睡着了。
醒来已是清晨,屋里空荡荡的,计延宗还没回来。
眼睛肿得睁不开,喉咙里发着疼,脚上更疼。
明雪霁慢慢挪到镜子跟前,看见镜中人通红的脸,伸手一摸,额头也热得烫手。
她发烧了。
这情形她从前遇到过,若是伤口总也不好,发炎化脓,人也会跟着发烧,必须立刻治伤吃药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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